当时只道是寻常。

木波

                           
                                      
1
2015 巷子 冬
      张晓波把自行车丢下来,踉跄着往巷子深处走去,他满身伤痕,额上的汗珠与裂开伤口的血融合在一起,徐徐地滴落在被初雪覆盖的地上。若如一朵朵红艳的花。他扶着斑驳的墙坚持一步一步的走着。
       还有几步而已。我快到家了。如此想着,他苍白的唇边总算是有了股笑意。
        时间不多了。
         枝丫上的雪突而扑落下来,身后传来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            那就由你来结束吧,把一切都结束。再好不过了。他想。
         方木,你终于来了。

-1
1997   春初
      男孩狡黠躲在墙后,他默默看着对面一户人的女孩在堆着一个雪人。女孩对自己用心堆成的成品很满意,就只差一个胡萝卜的鼻子了,她欢快地跑进屋子里,丝毫没注意墙后的男孩。待到她走后,男孩才不紧不慢地出来,把装在裤袋里的鞭炮拿出来插在雪人的另外一边,紧接着默数五秒钟想着点燃鞭炮,恶作剧的吓吓出来的女孩。他刚想点燃,却被伸来的一只手给捉住了。“你不能这样。”身后的看起来比他大一点比他高一点算作“哥哥”的男孩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皱着眉头阻止他。
       “关你什么事啊,”张晓波瞧他一副瘦弱的样子,就不当一回事了。“你做这样的恶作剧会弄伤别人的。”方木不善言辞,简洁说明。张晓波只觉得这人多管闲事,趁着方木不注意,一溜烟把鞭炮点燃,然后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刚想逃,又被方木揪住了,“你不能跑…你应该要给别人道歉…”这时的鞭炮已经点燃,就差几秒爆开,张晓波急得要死,“你这人怎么这样,能不能先跑保命再回来道歉?”正对峙着,鞭炮“嘣”的一声爆开了,方木俯身一把把晓波推了出去,晓波瘫倒在雪地上,呛了一口雪。他猛的一回头,看见方木也灰头土面地趴在地上,两人相视,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至此,算作成为奇怪的朋友。
      用张晓波当时的话来说,这人有病,明明一开始是去阻止的,后来却莫名热心肠不顾自己去救他。而方木却觉得这弟弟其实就是爱恶作剧而已,鞭炮放的不大,而且最后还是没跑成还回头看看自己,一定是有救的。
      嗯。成了。
     当张晓波回到家中时,才发现对方其实就是一直住在他家对面的邻居。这也不赖嘛,他想。以后应该不会那么无聊了吧。至少以后做恶作剧会有这个人注意吧。
     他羡慕那个女孩在家人的疼爱和关注下笑容明媚,仅仅只是羡慕而已。那样的家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他笨拙地用另一种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渴望与不满。他恶作剧地想看到她哭,至少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不是伤口都能抚平,不是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减少伤痛。
      但是多年后的他,依旧固执的认为,认识了方木,这些年少时会随风飘逝的日子,倒也是快乐而自在的。

-2
2003 夏
     少见的晴空。张晓波躺在温暖的大院子里,看着飞来的几只雀鸟,心情有点明朗。隔壁电视机里播着《名侦探柯南》“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的画面,他歪头想了想,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存在这里,或者世上会少很多不幸,起码啊,可以让隔壁家受冤入狱的叔叔出来吧。“在想什么?”方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笑着看着他。“没,”他起身坐着,看着这个在阳光下的少年,突而心生暖意。方木也坐了下来,晓波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世界奇案》《犯罪心理学》,心里倒是懂了不少。“你又在看这些啊?装什么老熟,多无聊啊还不如陪我去游戏机厅…”他说着把衣袋里的游戏卡献宝似的拿出来给方木看,“这是我赢隔壁家那小屁孩弹球儿的呢…”方木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你那只是在欺负人家小而已,而我看这个只是因为我很喜欢。”
       张晓波着迷于方木眸中的亮光。怔怔的。他突然脑海中冒出了方木穿着整齐的警服在接受勋章的场景,少年清朗的笑容,嗯,很合适。如果是他,他一定可以是一个努力打击罪犯,能斗智斗勇的好警察。为什么是警察,不是侦探,当时的张晓波想,也许是因为对方是方木。
       他看着认真锁着眉头看书思考的他在喃喃自语“一定是黑衣服白裤子的那位粗眉中年大叔是凶手…”
     “方木,”  他张口叫了声。
     “嗯?”
     “你一定是个好警察。”
     “嗯。嗯??”
       一语道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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