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回 （下）
小鬼厉出没。小时候的事是我加的。深情十年弹指一挥间，都在，不会如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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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好不容易才意识到这个穿白衣袍而脸色红润的小孩是他家的血公子。这个小版的鬼厉可比大版的大正经要可爱多了，小公子忍着要伸手揉一揉他脸上的肉的想法，想着在梦里他能不能看见自己呢？这一瞧，发现小血公子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小公子一时语塞了。“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眼前的小血公子紧紧地盯着自己，一双大眼睛圆澄澄的。张小凡笑了笑，许是记忆中不曾记得哪段画面是这样的，他现在对着他家那个小血公子，满心怀柔。
“我是你的伴侣。”张小凡俯下身去，平视着鬼厉，一字一句地说，直直地撞入他心。“伴侣？”小血公子莫名对这个笑意盈盈的少年并不讨厌，他觉得他好像更小时娘亲对他的那个怀抱一样，温暖而欢喜。“伴侣是什么呢？”他像是在确认什么，目光炯炯，张小凡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伴侣就是陪在你余生一起走的人，就是……能够陪你做你喜欢的事，陪你度过你不开心的日子，嗯，总之陪着你一起……”小公子回答的很耐心，就像从前他眼前的血公子陪他走过的江湖的日子尽数而来般。
“骗人的。”他看见自家血公子垂下的脑袋，“我娘也这么说过我们会一直一起，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张小凡一愣，越发有些心疼，自己的过往也是如此，对于此刻的鬼厉，他觉得感同身受。“我娘喜欢素净的衣服，她从这里离开，所以我便穿着白衣在此等她回来……可她……”鬼厉说不下去了，张小凡看着他带红的眼睛，安静的不说话了。他想，他的血公子当初在他不在的十年里肯定也像如此这般执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盯着这个人，眼眶也带上点红，抱住了他。
这一生，有他，真是太好了。“你不会再一个人了。”小血公子听见这个少年在他耳畔颤抖着回答，“你看，我在啊，鬼厉。”
小血公子伸手抱住了他，也是紧紧的。然后张小凡觉得力道突然一松，怀中的小血公子不见了。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发觉又换了个地方了。
他觉得这个地方更为熟悉了。
这是青云，最初的地方，最终的地方。他生生看着自己与鬼厉那一世的过往，如同帧画，一幕幕。如何年少相识到情深孤注一掷走到一起却命运多舛而身死不悔。他看着那个孤傲的血公子，在他不在的这十年，如何念着他的名字，连入梦也不能放过，一丝丝有关他的一切。
张小凡自认不是矫情的人。他不是，鬼厉亦不是，他们之间，有时来个眼神也许会很实在，可是此刻，他莫名觉得，这十多年，不是弹指一挥间，他痛恨竟然是那样久，才能让他归来与他的血公子在一起。
自己身死挡剑的那幕异常清晰出现在这里。血公子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里透露着绝望和不可置信。张小凡知道，这才是他最终的梦魔。他会害怕某天醒来时，自己归来的事情其实是他的一场大梦，所以哪怕在梦里，他也会一直重陷在这种梦魔中，这样无欲无求就很好。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张小凡又气又心疼又好笑。小公子二话不说，只奔他家血公子面前，强迫他对上他的视线。
“鬼厉，你看着我。”张小凡在很正经的时候会直呼他的名字，血公子生硬的脸上出现了些动作的痕迹。“你看着我啊，我是小凡，我回来了！”小公子说着把他的手重重地抓了起来，目光澄清而认真，“这不是梦，我是真的归来了。”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三哥哥？”
“你看，我在这里。”
鬼厉失焦的目光这才归来，他急急地望向张小凡，那感觉好像要把他揉在怀里一样，过了一会，小公子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有没有受伤？”鬼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哑了哑声，喊到，“张小凡？”
“嗯。我回来了。”小公子郑重地看向他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再一遍，然后牵上了他的手，“所以啊，三哥哥，这次让归来的阿七带你回家吧。”
金瓶儿看见了出现在法阵中相安无事的张小凡叹了口气，便和青龙收了法阵。“成功了？”“他醒了没？”小公子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床上的血公子。
抬眸，血公子印入他眼中，张小凡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却听见他直直地发出一带有笑意的声音，“嗯，我回来了。”小公子愣了下，越发地抱紧他以示回应，“我也回来啦。”
【完】